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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宇龙】【白居】Deep into the Character ( 十）

第十章

朱一龙进宾馆的时候也没注意大厅里坐在沙发的上的女生，走进了才觉的她眼熟。女生穿着精致的裙子，很专注的盯着手机屏幕，一边的黑发垂下来，大大的眼睛，鼻子挺挺的，皮肤很白皙，朱一龙顿了一会儿，忽然就想起来她是谁了。宣传照上的图虽然修的厉害，但也八九不离十。

白宇从后面赶上来，急吼吼的，也不嫌热的勾住他的脖子：“你怎么也不等等我啊，”他语气里还有些抱怨，看见朱一龙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前面，不尽有些奇怪。“看什么呢你？”他边问边随着朱一龙的目光看去，也愣住了，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谢雨欣，勾在朱一龙脖子上的手也放了下来。

谢雨欣看到他来了，从沙发上站起来。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，长发很柔顺的垂了下来，穿着精致的蕾丝裙，露出了一双又直又长的腿。她在等白宇走过来。然而白宇只是站在原地，她心里有点不满意，但脸上还是笑着的，拖过箱子走到了他的面前，这才注意到白宇身边还站着一个人，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，帽檐压的很低。

“怎么？不欢迎我来？”谢雨欣说到。

白宇像刚刚回过神一样：“没有没有，你怎么来了，也不跟我说一声。”

“人家想给你一个惊喜嘛，”谢雨欣的语气略带撒娇：“我那边杀青过后就立刻赶过来了，怎么样，这个惊喜喜欢不喜欢？”

“哦...哦....”白宇含含糊糊的回应道，眼睛却一直看着站在他身旁的朱一龙。

“这位是？”谢雨欣已经很自然的站到白宇身边，牵住了他的手：“你都不给我介绍一下喔？”

“我是朱一龙，是白宇这部戏里的搭档，”没等白宇说话，朱一龙已经主动伸出了手：“你好，”

“朱老师你好，我是白宇的女朋友，谢雨欣，”谢雨欣也伸出了手和朱一龙握了一下。

白宇在前面替谢雨欣拖着箱子，朱一龙一个人就不自觉的落在后面了，就像全世界最般配的情侣一样，谢雨欣的身材小巧，只到白宇的肩膀，她亲昵的挽着白宇，不时小声跟他说些什么。白宇心里急躁，他完全不知道谢雨欣会来，这是突然袭击？他又回过头看了看朱一龙，朱一龙眼神很平淡，看不出什么情绪。

这才麻烦！

等到安顿好行李，白宇才得空给朱一龙发消息，

“我之前完全不知道她会过来！”白宇发完过后就着朱一龙的回复。

对方正在输入闪烁了好几次，白宇都有些焦躁了，朱一龙的消息终于回复过来：

“你还有东西在我这儿，抽空拿过去吧，”只有这一句话，白宇一脸懊恼。谢雨欣正好从卫生间出来，看到的表情很是奇怪：“你怎么啦？”

白宇捏着手机，仰头躺倒在了床上：“没事儿，最近拍戏比较累而已。”

谢雨欣很会做人，探班第一天，她给组里的每一个人都买了水果和点心，一些工作人员跑过来道谢，嫂子长嫂子短的喊，

“什么嫂子啊，快别这么叫了”谢雨欣有点娇羞的摆摆手，

“早晚的事儿啦，”几个女工作人员笑着对谢雨欣说：“宇哥在组里经常提到你呢，”

“真的吗？”谢雨欣故意装出一副惊讶表情看向白宇：“希望他说的都是好话哦，”后面的话本来应该白宇来接，但他一副完全没有听他们谈话的样子，只是看着棚里的另一边，朱一龙正坐在椅子上，背对着他。谢雨欣顺着白宇的视线看过去，眉头轻轻皱了一皱。这次过来她能明显地感觉到白宇的心不在焉，昨晚她主动去吻他的时候他的回应也只是淡淡的，她想进一步，白宇甚至推开了她，理由就是拍戏太累了。

这场对手戏，要拍脸部特写，机器一部对着白宇一部对着朱一龙，导演马上就发现不对了，“眼睛怎么肿了？还有红血丝？昨晚没睡好？”导演问。

“看剧本太晚了，”朱一龙说到：“这场戏怕演砸了，”

“周明军，”导演喊到：“去血丝的眼药水在哪儿呢？拿过来！”

剧务找了一通，拿着眼药水过来了，朱一龙仰头滴了几滴，力道没控制好，好几滴眼药水从眼眶里滑落出来，纵横交错，像极了泪痕，白宇擅自把他想象成昨晚分开过后他的样子。现场这么多人，导演，副导演，场记，道具，打光，摄像，几十双眼睛盯着他，他却想去吻掉那些泪痕。

谢雨欣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对戏。她和白宇从大学开始恋爱，五年的恋爱长跑，别人看来都是羡慕，他们自己却明白现在彼此厌弃的时候更多，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习惯了，很多事情在她脑子里形成的是下意识的反映。比如说她一抬眼看见的白宇的那个眼神。大学的时候她跟白宇在一起看蓝宇，吃火锅的那段，隔着蒙蒙雾气蓝宇看向捍东，眼神干净纯粹的只剩下爱恋，真美，他是真的爱上了他。白宇体会不了，只说这片子结尾太悲剧了。体会不了细腻并不代表他不会表达细腻，情到深处就是那样的眼神。

谢雨欣的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自己的肉里面。

休息的时候谢雨欣拿着两瓶水过来了，递给白宇一瓶，又递给朱一龙一瓶。棚里很热，白宇演完这场已经是一脸的汗，谢雨欣抽出了一条湿巾，替白宇擦了擦，她的个子矮，得踮着脚凑近过去，从背后看就是像在亲吻。朱一龙站在一旁看着他们，这些情侣间能做的光明正大的事儿他们都做不了，他们见不得光。

白宇被导演叫过去讲戏，谢雨欣看着他的背景走远，转过身来和朱一龙主动搭话，脸上笑意盈盈：“朱老师，昨天太仓促了，没好好跟你打招呼，这几个月拍戏多亏你照顾白宇了，我代替他先谢谢你了，昨天来的晚，今天收工之后请你吃饭，”她这话说的怪怪的，像是经纪人说话的语气，又像是在宣示某种主权。

“啊，说不上照顾的，你不要太客气，”朱一龙说到。他不能不注意到谢雨欣正在打量着他，带着种审视的味道。他不自觉的微微低下了头。

“白宇啊其实性格挺冲动的，之前大学的时候就不老实，我真是怕他在剧组也这样，容易得罪人，”谢雨欣微微顿了一顿：“但是呢，他做什么事情也是三分钟热度，我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, 没见过他有对什么东西的喜欢超过三个月的。”

朱一龙只是笑笑。

白宇回来了，只听说谢雨欣在说什么三个月，马上就问到：“什么三个月？”

“哦，没什么，”谢雨欣说到：“你这么快就回来了？导演找你聊什么了？”

“剧本上的一点改动，”白宇说到，导演隔着一个棚子的人又在喊白宇，白宇边答应着边又跑了过去。

“你看他做事情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，”谢雨欣说：“在大学那会儿就是这样，班长的了都，喝酒喝多了还跟人打架闹事儿，把警车都给招来了，”

不知怎么的，朱一龙反倒更愿意谢雨欣多说一点白宇的事，在还没有参与到他的生命时候，在他还在跑组的时候，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愣头青，在中戏的校园里招摇过市。朱一龙有些嫉妒，这些无伤大雅的细节，从谢雨欣的口中说出来这么的习以为常，而他只能苦苦搜集到蛛丝马迹，在把他们拼到一起。

“你跟白宇在一起多长时间了？”朱一龙突然问道。

谢雨欣有点惊讶，不过隐隐的有点骄傲：“五年了，我们从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，”校园爱情长跑故事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台面值得炫耀的好资本。她一直在等一个契机，等到白宇小有热度，就可以拿上台来宣传。

“那是很长时间了，”朱一龙说到：“那你们感情肯定很好了，”

他有点神经质的反复在折自己的袖子，拍戏的时候经常会有匕首插入身体的情形，不过那都是假的，只要他做出轻轻闷哼一声的痛苦表情就足够了，但这是真的，和谢雨欣聊这样的问题真的像一把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脏，真是痛，也真是畅快。

谢雨欣在这呆了几天，全然不像过来兴师问罪的态度，她似乎已经忘了谭婧那回事儿了，每天只是陪着白宇拍戏，给他买很多东西，饮料，水果，甜食之类的也不忘给工作人员带一份儿，现在全剧组上上下下看到她都直接叫她嫂子，她似乎也很乐于享受这种状态，连发了好几条秀恩爱的微博和朋友圈。现在谢雨欣和白宇是模范情侣般的存在，至少表面上是这样。

白宇的心情很焦灼，他拿不准谢雨欣的态度。更担心朱一龙，在谢雨欣面前，他和他是最普通的同事关系，对戏拍戏，朱一龙总是一副沉静的态度。他心里着急，拍戏的时候小动作就变的很多，连导演都注意到了，朝棚里喊：白宇你注意一下，这段没有那么多的身体接触！

总算等到机会了，化妆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，朱一龙看看镜子中的他们，还带着妆，真是说不出的可笑——他和他之间，只有在戏里才敢毫无顾忌。他站起身，准备出去，白宇立刻堵在了门口。

他微微低下了头，一侧的手被白宇握了起来。

“放开，”他轻轻的说到。

“你看着我，”白宇的语气几乎是在恳求：“你看着我，我根本不知道她会来，我去跟她解释，我去跟她解释，”

“你怎么解释？”朱一龙抬起头：“我们的关系，你怎么解释？”

他把手抽了出来：“以后在剧组别这样，会被人看到的。”

他从白宇的身侧挤了出来，没有注意到谢雨欣在远远看着他们。

收工回了宾馆，浴室的水声哗哗的响，谢雨欣在里面洗澡。白宇靠在床上把电视的声音开的很大，床头柜上现在放满了谢雨欣的东西，她甚至体贴的买了两盒套子，这几天她似乎特别的主动，这让白宇的心情格外的烦躁，everything goes wrong, 连自己最擅长的表演都出了问题，在片场频频NG。

白宇想的入神，突然浴室传来了谢雨欣的喊声，异常的尖利，下一秒谢雨欣就裹着浴巾冲了出来，一脸的惊慌失措。

“浴室里有老鼠！”谢雨欣大口的喘着气。

“什么？有老鼠？”白宇想也没想就冲进了浴室，手机丢在了床上，“你把门关起来！别让它跑出来！”谢雨欣冲着他喊。

浴室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东西倒地的声音，还有白宇的声音：“老鼠在哪儿呢？”

浴室里当然没有老鼠，谢雨欣拿起了白宇放在床上的手机，果然事出匆忙他还没来的及锁屏。她迅速地点开了微信，朱一龙是列表里面的第一个，她点进去翻着他们的聊天记录，

“你别不理我啊，我真不知道她会过来”

“我马上就跟她解释清楚”

这是白宇发过去的，还有朱一龙发过来的

“你还有东西在我这儿，抽空拿过去吧”

谢雨欣握着手机，只觉的心如擂鼓一般猛响，但血液却像凝固了一般，寒气一阵阵的从她的脚底上升起来。浴室里白宇还在喊：“老鼠在哪儿呢？”她像回过神一般连忙拿着自己的手机对着聊天记录拍了几张。退出微信她又有瞬间的游移，最后还是点开了相册。

简直是灭顶之灾。

谢雨欣觉的自己快要站不住了。相册里的那个人脸她一眼就看出来了，不是朱一龙还能是谁？凌凌总总几百张的相片，什么样的他都有，更别说那张背着镜头穿衣服的照片了，一定是白宇躺在床上随手拍的，还有那张睡觉的照片，离的那么近。谢雨欣狠狠的攥住了手机，她的内脏都要烧成灰了，但表面却是一片冰冷。

“浴室里什么都没有啊，你是不是看花眼了？”白宇在浴室里找了一阵，除了谢雨欣的那些多出来的额瓶瓶罐罐，一切都无比的正常。谢雨欣听到白宇的声音，立刻回过神来，她把手机放在了原来的位置上，抹了把脸，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。“那可能是我看花眼了，洗澡的时候没带隐形，”谢雨欣从白宇的身侧挤进进了浴室。她把花洒花洒开到最大，水流顺着她的长发流了下来。她想起校园里无数个夜晚，白宇骑着单车载着她在校园里穿行。她从背后揽住白宇的腰，大声地唱着那些老掉牙的情歌，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，卷起她的裙角和长发。那时候的好时光，多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，数都数不过来。

她捂着眼，泪从指缝间渗了出来。

谢雨欣一定要请朱一龙吃饭，态度异常的坚定，白宇也没辙，只好约朱一龙在附近的一个火锅店。谢雨欣出门之前特意打扮了，化了淡妆，上了一层唇釉，用化妆棉沾掉，再上一层，再沾掉，反复几次之后，确信不会沾杯才罢休。化妆的时候她的手都在微微发抖。她几乎一夜未眠，自虐一样的在脑海里重复看到的那些聊天记录，照片，又想到白宇在片场的那些眼神，五内俱焚，一口银牙几乎咬碎。而白宇躺在她的身侧，几乎未知未觉。

火锅店人声鼎沸，清汤锅已经开了，枸杞，桂皮和姜片在汤水里翻腾，他们点了鸳鸯锅，谢雨欣边往里面下牛羊肉边说：“我不太能吃辣，朱老师是武汉人？应该很会吃辣吧，”她又拨了点粉条和鱼丸到锅里去：“白宇也不怎么吃辣，我和他还是比较能吃到一起去，”她说这话似乎是无心，又像是有意。朱一龙抬起头来看了看她。

“我是武汉人，喜欢吃辣，”朱一龙说，拿起桌上的碟子往红汤锅里下东西。朱一龙清楚，红汤看起来还没开，其实是被热油封住了，其实里面早就已经沸腾了。咕噜咕噜的，就像他的心一样。

“朱老师你是几几年的啊？”谢雨欣问到。

“我88年的，”朱一龙说到。

“88年的，那朱老师您今年是而立之年啊，”谢雨欣意有所指：“有没有女朋友啊朱老师，要不要帮你介绍一个？”

“瞎说什么呢你，”白宇听到这话马上打断了她：“别瞎问啊，”

“怎么了嘛，我不过问问而已，”谢雨欣放下筷子，鼓着嘴，一副不开心的样子。

“没事儿啊，”朱一龙浅浅一笑：“我没有女朋友，工作太忙了，”

谢雨欣拌了拌油碟，把煮好的羊肉浸了进去，说到：“那朱老师平常拍戏身边也没有女朋友照顾，肯定很辛苦吧，我跟白宇虽然都在拍戏，但是有时间就能见的到，”谢雨欣把涮好的羊肉放在了白宇的碟子里：“我们还和公司说什么时候能让我们两个上一部戏呢，对吧？”

她说的轻轻巧巧，女朋友标准的温柔语气。

朱一龙只能埋着头吃东西，他的心在她的滚油锅里煎了一回，蛋白质煮熟的香味都飘了出来。

谢雨欣自己吃的很少，却不停的往白宇的碗里夹东西，那只清汤锅里就分外的热闹，反倒是那只红汤锅，只有朱一龙一个人在吃，显得冷清的许多。烫好了的牛肉在汤面上浮了一圈又沉了下去。

毫无预兆的，白宇的筷子伸了过来，要夹红汤锅里面的牛肉，谢雨欣赶忙拉住了他的手：“你不能吃辣的，胃会疼的，”白宇一下子搡开了她的手，“我想吃，管他什么胃疼，”他的筷子伸到了朱一龙的锅里，搅和了一通，捞了满满一碗。

谢雨欣看看白宇，又看看朱一龙，双手拢在胸前，靠在了后面的卡座上。

过了一会儿，谢雨欣扯了扯白宇的衣角：“我想喝奶茶了，你去帮我买奶茶好不好？”

白宇放下筷子，明明点了两大杯的鲜榨橙汁，都还没有喝掉多少，“橙汁还没喝完呢，”他说。

“人家就是想喝奶茶嘛，”谢雨欣拽住了白宇的胳膊晃了晃，语气很是撒娇：“好久没喝奶茶了”

“行行行，我去给你买，”白宇有点无奈的起身，再过一条街就是一家网红奶茶店，来之前谢雨欣早就看好了。

白宇一走，气氛就有点冷清，朱一龙只好没话找话的问谢雨欣：“你怎么有时间过来探班？”

“朱老师，”谢雨欣没接他的话，神色也有些变化，她啪的一下关了火锅电源，：“你和白宇究竟是什么关系？”她尖锐的质问到。朱一龙一下子愣住了。“你在干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，”谢雨欣画的好看的眉毛高高的挑起来，咄咄逼人：“你自己寂寞不要去招惹别人的男朋友，”她用的都是你而不是你们，这赤裸裸的责备，朱一龙感到惊惶，他恨不得能夺门而去。

“两锅汤”，谢雨欣凑近过来，长长的黑发垂下来，被气流带的微微抖动，她敲着火锅的边缘：“你一锅，我一锅，你别想我锅里的东西，”

说完这些话，她两手抱肘，神色冷淡的往后一靠：“你可以走了，如果你不想我们都难堪的话”。朱一龙觉的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，噼里啪啦的红油也融化不了他，他想辩解，想反驳，可他似乎失去了说话的功能，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，只剩一个声音在声嘶力竭的质问：“你和白宇究竟是什么关系！”

他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去，夜晚的街道远处是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，近处是灯火通明的临街店铺，连街边小摊都点着橘黄色的灯，就是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痛哭一场。他也不辨方向，逆着人流在街上胡乱的走，行人都纷纷诧异地给他让开了路，“小伙子长的蛮帅的哦，是失恋了吧，”还有路人在窃窃私语到。

白宇拎着奶茶回来没看到朱一龙就觉的不对，谢雨欣坐在那儿，正漫不经心的扣着手指甲，“龙哥去哪儿了？”他问到。

“他去哪儿我怎么知道，”谢雨欣语气凉凉的：“好像是回去了吧，”

“他怎么会回去了？还没吃完呢？”白宇把奶茶放在桌子上：“你跟他说了什么？”

谢雨欣冷笑了一声：“我能跟他说些什么？你干嘛要怀疑我？”

“你到底什么意思？”白宇说到：“有什么话你说清楚！”

谢雨欣腾的一下站起来，她累积起来情绪总算有了爆发的出口，那些小鸟依人的样子不过都是假的，演的她自己都在反胃，如果现在她手边有一个杯子，她毫不怀疑自己会泼白宇一脸。

“你们两个人的事你比谁都清楚！我不过让他清醒清醒！”她的声音很响，引得店里的其他人纷纷侧目。谢雨欣长的漂亮，穿的又扎眼，又对一个男人喊出这样的话，周围人都以为又是喜闻乐见抓小三的戏码，霎时间坐在他们旁边的那桌就开始悄悄议论开来了，边说还边那眼睛瞟他们。偶尔有两句飘进白宇的耳朵里，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词汇。

白宇掏出手机就给朱一龙打电话，不接，再打，还是不接，他有些烦躁的摁断了电话，转身就要出去找朱一龙，谢雨欣一把拉住了他，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：“你不打算和我解释？”

白宇看向谢雨欣，神色复杂：“我必须要去找他，”他稍稍用力，就抽回了手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火锅店，谢雨欣看着白宇匆匆离去的身影。脸上的神色变得怨毒的起来。

手机跟快要爆炸了一样不停的响，朱一龙连拿出来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。谢雨欣说过的话在他的脑子里反反复复：“你和白宇到底是什么关系？”每一个字他都认识，可拼到一起来这句话仿佛就失去了意义一般。他和白宇到底是什么关系？恐怕他自己都没有办法给谢雨欣一个答案，因爱生情？入戏太深？那些肌肤相亲的旖旎时光仿佛都成了空中楼阁，在半空中飘飘荡荡，风一吹，就散了。他有些失神的立在那里，正是魔都晚高峰，人人都行色匆匆，一个中年妇女提着个袋子从他身边经过，半截碧绿的芹菜伸了出来，她还握着手机在讲电话，大约是在嘱咐电话那头的人快点做作业不要看电视之类的。在剧组生活的久了，习惯了去演绎角色的生离死别爱恨悲欢，他似乎都已经忘了真实的生活是什么样了。

他是想和白宇过日子的。有些细节在他心里描摹了很多遍，一间有落地窗的房子，有时间就回来住，养一条金毛，休假了就一起计划去哪里旅行，这些事情想的次数多了就像在他的脑子里都活过来了一样，他能说的头头是道。

但谢雨欣，用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毁掉了这座海市蜃楼。

他心里已经不再愤怒，甚至不再惊惶，只是空落落的一片。他漫无目的的走，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走回了火锅店的附近。和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心境，路灯下面蒸腾的火锅热气现在简直是种讽刺。

白宇两口抽完一支烟，又拿了一根出来，另一只手还在拨着电话，还是漫长的嘟的声音。他点了烟，凑过去抽了一口，没想到电话通了，他毫无准备，刚吸进去的烟在他的肺里盘旋了几回，呛的他剧烈的咳嗽起来。他害怕那边会挂了电话，边忍住咳嗽边问：“你现在在哪儿？我去找你”

朱一龙的声音意外的平静：“我看到你了，你抬头。”

白宇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，不是朱一龙还是谁，站在他大概十步开外的地方，握着手机在对着他微笑，不太亮的路灯下，看起来那种笑容...白宇心里一紧，冲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把他往路沿带。朱一龙甩了两下没有挣脱。

“谢雨欣都跟你说什么了？”白宇问到，他的语气很急，谢雨欣什么人他太清楚了，朱一龙这样平静的态度又让他没由来的恐惧。

“没说什么，不过说了一些你们的事情，”朱一龙说到。

“我和她有什么可说的！”白宇有点发怒：“就算她知道什么事情也无所谓，我们坦坦荡荡的有什么可怕的！”他把手搭在朱一龙的肩上，晃动着，眼睛在朱一龙的脸上急切的搜寻着，渴望能找到一丝被触动的影子。

然而朱一龙只是稍稍抬起了头，轻轻问了他一句：“白宇，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？”

白宇没能想到朱一龙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，他微微楞了一下，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感觉满脑子的血都在往上涌，街的侧面是个幽暗的小巷，白宇发了疯一样的把朱一龙往那里拽，等到两个人的身体都没入到阴影之中的时候，他猛的把朱一龙往后推，直到他背靠粗糙的墙壁，也不管他疼不疼，掐着他的下颌，往他身上用力的压，踩着不知道是破塑料瓶还是烂叶子，吱吱嘎嘎的响。

朱一龙推了一下，推不动，他手上用了点力气，没想到白宇察觉到了，更加蛮力的压着他，嘴唇也被他啃破了，散发出淡淡的腥味。弄堂里的灯光是昏暗的黄色，但照不到他们这里来。多么像偷情啊，见不得人。朱一龙想，他仰着头，泪水还是滑落下来。

白宇渐渐的停住了，直起身来看着朱一龙。“白宇，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？”朱一龙还在问。

“都TM这样的还能是什么关系！”白宇的语气恶狠狠的，他另一只手攥成了拳头在空着挥舞了一下：“谢雨欣到底跟你说了什么！”

“跟谢雨欣没有关系！都TM这样了你还是说不出口，”朱一龙说到，他抓着白宇的手越来越紧，“都TM这样了你还是说不出口！”他们就像两只牢笼里的困兽，互相瞪着，眼睛血红。

“谢雨欣不来我们就永远这样是吧！戏拍完是我们是不是就散了！”朱一龙压低着声音吼道：“白宇你TM的到底喜欢的是谁！”他狠狠的搡了白宇一下，白宇没防备，连连后退了几步。

白宇只觉的今晚一个惊雷接着一个惊雷，他万事只凭直觉，就像是一条河一样，他也不知道会在这条河会从哪里拐弯，会在那里分流，甚至不知道他会在哪里干涸会在哪里注入大海。

而他喜欢他，就像喜欢春天的风，秋天的蜂蜜和冬日里的暖阳一样，那样自然，那样不知所起。

朱一龙看着白宇的神色，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，汹涌的潮水一浪一浪的打过，又裹挟着白色的泡沫退去，只剩下空无一物的海滩。

他松开了握住白宇的手，眼神里尽是悲哀。

“白宇，我们不过是，入戏太深了。”

朱一龙躺在酒店的房间里，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，手机他调成了飞行模式，扔在了床头柜上。他抽的很猛，几乎两三口就抽掉一支，房间里什么都没开，漆黑一片，又是浓烟滚滚，简直像是火灾现场。黑暗中艳红的点闪了两三下，灭了，他伸手在身边的烟盒子里拿烟——空的，他又探过身子摸过床头柜上的几盒烟，晃了几个，都是空的。

他不恨谢雨欣，反倒很能理解她。她也是圈子里的人，对待这种事情精明的不得了。但是那副鄙夷的神情，傲慢的态度，朱一龙闭着眼，反复的想，怎么看她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。

朱一龙猛然睁开了眼，胜券在握？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词？

他连忙拿过手机，关闭了飞行状态，过了几秒，手机各种提示音就像炸开似了的响，微信也在不停的涌进来，他甚至都来不及点开其中的任何一个，只匆匆扫过一两个微博热搜的标题，就出了一身冷汗。

“镇魂双男主疑似因戏生情 微信暧昧聊天记录流出”

“假戏真做还是为剧炒作？白宇朱一龙暧昧照片流出”

通通都是这样的标题，朱一龙点进去了其中一个，只觉的自己的手抖的都握不住手机。几个微博上的娱乐大V纷纷都转发了一条相同内容的微博，他点开了图片，没有连无线网，图片加载速度很慢，他等的心急，手指在屏幕滑来滑去。等到图片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，他只看了一眼，就别过头闭上了眼睛。

小丁的电话打进来了，朱一龙压了压心中烦躁的情绪，接了电话，电话那头的小丁的声音崩的很紧：“哥，你现在在哪儿，你千万就在原地呆着别出去，我去找你，你千万别出去啊！”

“地址我给你发过去，”朱一龙说，声音有点哑。他挂了电话，光着脚走到了窗前，拉开了窗帘，外面路灯点点，行人三三两两，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。夜晚的天空是孔雀蓝的底，像古时候的屏风，雕刻着疏疏落落的梅花。他靠着窗，删掉了白宇一切的联系方式。

小丁戴着黑色的口罩，帽檐压的很低，全身裹的紧紧实实，纵使是这样，进入酒店的一瞬间还是被认出来了，“那是朱一龙的助理！”不知有哪个娱乐记者尖着嗓子喊了出来，人群立马冲了过来，长枪短炮的都对准了小丁，一边七嘴八舌抛来各种问题：“请问朱一龙和白宇的真的在一起了吗？”“据我们所知白宇是有女朋友的，所以这是你们单方面的炒作吗？”还有更直接的，像一根针一样刺进了小丁的耳朵：“请问朱一龙是gay吗？”小丁瞪了那个记者一眼，人实在是太多了，小丁在抱着怀中的东西在人群中奋力挣扎，挤出了一身大汗，才顺利的挤进电梯。

“哥，我到了，给我开个门，”他一手抱着东西一手给朱一龙发短信。

门是虚掩着的，朱一龙背靠着门坐着。小丁进来了，将东西轻轻放在了圆桌上。

“郁姐说她马上就到，”朱一龙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。小丁拿出手机看了一下，微博热搜现在已经变成镇魂双男主了，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还是第一位。他略略扫了眼那些微博，短短一天的时间，微博已经分化成两拨，一波炒作组，一波真爱组。炒作组的坚持这是剧方的炒作，真爱组，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了，她们甚至搜罗出了以往他们俩的同框照——当然用平常眼光看都是很正常的那种，不过她们硬是从里面看出了爱情。

小丁放下手机，又看了眼朱一龙。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烟味儿，整个人也很憔悴，脸色苍白，明显的隔夜脸。跟在朱一龙身旁这么长时间，他待他一直很好，平和又谦逊，对别人也几乎没做过摆架子的事情。他想不出是谁跟他过不去。

“哥，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？”小丁小心翼翼的问到。

朱一龙眼睛闭了闭，除了谢雨欣，还能有谁。

新闻出来的时候郁芳还在开会，她的小助理一脸惊慌的跑进来她才知道出事儿了。朱一龙得罪人了，这是她的第一反应。但是以她对朱一龙的了解，他是天底下最不可能得罪别人的人，那他就是挡了谁的路？她立刻让助理订了最近一趟去上海的航班，手机一直不停的响，塞满了各路媒体的采访请求。她无暇顾及，落地之后就直接打车到宾馆。

宾馆门口人声鼎沸，乌泱泱的一片，各路媒体记者守了一夜，一无所获，唯一的爆点就是助理现身。有些年轻的记者沉不住气了，扛着机器想要提前撤退，被旁边的资深娱记挡了下来，资深娱记推了推已经滑到鼻尖的眼镜，一夜未睡的脸泛着油光：“你知道什么，双方都不说话才是真有事儿，你看吧，后面会越来越精彩的，”旁边的人都频频点头：“等着吧，后面还会有猛料的。”

像是为了印证他们所说的，几乎同一时刻，在场所有人的手机提示音都响了，“快看，又有新料了！”一个女记者激动的喊到。

手机通知栏蹦出来的标题，小丁只扫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下去了，郁红坐在一旁脸色铁青，一言不发。朱一龙握着手机，依旧是匿名爆料，依旧是知情人透露，文字内容还是一贯充斥着各种暧昧的字眼，后面是一张图和一段视频，图片上的他和白宇手勾着手，在喝交杯酒，视频则是他们合唱的鬼迷心窍。本来也不是能多引起遐想，但一旦联系起上一波的爆料，忽然就变的扑朔迷离，难以言说起来。

郁芳在房间之中焦急的踱步，传出绯闻这件事本来可大可小，特别是在现在全民炒CP的情况下，热度炒上去了，再甩锅给剧组这样操作实在太常见了。但棘手的是这种爆料绝不是冲着艹热度来的，他就像定时炸弹，来势汹汹且无法预测，他们在明处，爆料的在暗处，软肋被拿捏的清清楚楚，根本就没有条件可谈。更让她觉的奇怪的是朱一龙的态度，从她进来到现在，他似乎都没有想为自己去辩解什么，只是半垂着眼，安静地坐在那里。

“你告诉我，朱一龙，这些爆料是真的吗？”郁红看着他，内心忽然忽然升腾起一股真实的怕意。

“是真是假又如何呢？”朱一龙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。他只是觉的可惜，那是他和白宇之间若干甜蜜的回忆，是要被他珍藏的。现在却拿出来众目睽睽一下被曲解被嘲笑。

“这些爆料会毁了你的，你知道吗！”郁红极少这么失态，她感到既痛心又无力。朱一龙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温和谦逊，似乎永远不会去反驳别人，但是他一旦认定了的事情，谁也没办法改变他。娱乐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，外人看起来觉得高手过招云里雾里，其实很简单，斗的是人心，谁先动心，谁就输了。

朱一龙的手机震的一下，进来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，“朱老师，下午一点见，我相信你一定会来，”后面附的是一个地址。

朱一龙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：“我要出去一下，”他说的很简洁。

郁红像是立刻被点爆了一样：“这个时候你还要出去！你要去干什么？”

朱一龙置若罔闻，他扣上了帽子，对着小丁说：“你掩护一下我，我必须要出去，”走到门前，他犹豫了一下，又回过身对郁红说：“郁姐，谢谢你，但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处理。”

楼下的记者等了一天，没吃饭的大有人在，又在日头里晒着，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。小丁溜到门前看了看，“哥，等会儿我先走，你找准空子再走，”小丁和朱一龙的身形差不多，又和朱一龙互相换了套衣服，大摇大摆的出去一大部分记者都把他当做朱一龙，哗的一下就都围上来了，各种话筒递过来，小丁也不说话，闷着头向前冲，朱一龙在后面看着，等小丁吸引掉大部分火力后，他急匆匆的跑到路边招了辆出租车。

约的地方是淮海中路的一家咖啡馆，朱一龙到的早，推开包厢门的瞬间毫不意外的就看到了谢雨欣，谢雨欣看他来了，朝他一笑。

“不知道你喝什么，点了壶绿茶，天热降降火，”谢雨欣边说着边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绿茶，青色的茶水衬在碧玉的瓷杯里，煞是好看。朱一龙端起来一饮而尽。

“约我过来到底干什么？”他放下杯子问到。

谢雨欣慢条斯理的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水，开口却是和白宇有关的话：“朱老师，你知道当时白宇家里不同意他上中戏，他跟家里几乎闹翻了，一个人跑到北京来上考前班，为了拿到一个病人的角色，可以三天不吃饭，还有”
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朱一龙打断了她，谢雨欣也并不介意，只是继续说下去：“朱老师，白宇那么热爱他的事业，你不希望你把他的事业给毁了吧，我手里还有很多你们的料，你是希望我继续曝下去吗？”谢雨欣微笑着，说出来的话却冷冷的，脸上带着几分讥诮与嘲讽看着朱一龙。

茶是碧螺春，颜色清亮，喝下去却并不能降火，反而灼的他心疼。朱一龙暗自捏了捏拳头，说到：“你到底有什么条件？你想毁了他吗？”

谢雨欣的脸上浮现起胜利者的笑容：“朱老师，你放心，如果说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共同点的话，那就是对白宇的感情都是一样的。”

白宇的经纪人陈正森是个性情火爆的北方人，他和白宇认识的很早，白宇当年还在念中戏的时候他去挑演员，恰逢是双休日，很多同学都外出了，偌大的练功房里只有白宇一个人，听说是来挑演员，白宇的第一反应不是推荐自己，而是打电话把所有外出的同学都叫了回来。“好小子，重义气！以后跟着我混！”他重重的拍白宇的肩，这个年轻人让他看到了人最纯粹最不矫饰的品质。白宇也的确从进公司就跟在他后面，他说我不炒作不想红，只想好好演戏，他还记得他说这话时的神情，那么坚定又无所畏惧。

而现在这个年轻人也用着和当年如出一辙的坚定表情看着他，说到：“我不会这么做的。”

陈正森拍案而起，连带着桌子上的手机都震了一震：“这件事里最不重要的就是你的态度！这个爆料明显就是想搞死你们两个！你还不明白吗！你TM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里面混了！”

白宇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，“你别拿这个威胁我！TM不混就不混！”他也火了。这个爆料来的猝不及防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再怎么也联系不上朱一龙了。助理小邓在旁边看的心惊胆颤，这么多年了，没见过陈正森朝白宇发过这么大的火。

两人正在僵持着，连空气都是凝滞的，突然门外有人在敲门，小邓松了口气，救星来了。他去开了门，是谢雨欣。她戴着口罩帽子，没看出来又什么异常，进门取了口罩才看出来她的眼睛红红的，像是哭过的。她先跟陈正森打招呼，鼻音很明显。陈正森见是她，点了点头。

她坐到了白宇的身旁，又朝陈正森说：“森哥，我和白宇有些话想聊，你们能先回避下吗？”

陈正森知道白宇和谢雨欣的关系，从大学开始，白宇签了这家公司，她后脚也跟着进来了。发生了这样的事情，连他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谢雨欣。他去了阳台，小邓也识趣的跟着过来了。

房间里就剩白宇和谢雨欣两个人，谢雨欣抽了张纸巾，先擦干净了面前茶几上的水，她叹了口气：“你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解释吗？这个”，她朝手机屏幕那条爆料点了点头：“就是你要和我分手的原因吗？”

“我没有什么解释的，”白宇说到。

“你看着我，白宇，我要你看着我，”谢雨欣一把拉住了白宇的手：“你看着我的眼睛给我解释！”她蛮力把白宇往这边拉，想要看着他的眼睛，五年，五年，五年啊！谢雨欣一阵心酸不可抑制，靠在白宇的肩上放声大哭起来。

白宇微微动了一动，侧过身来面对着谢雨欣，他胸前的衣服被攥成一团，谢雨欣靠在他的胸前，一下一下拿着拳头锤着他，“我们说好毕业就结婚的啊！说好毕业就结婚的啊！白宇你个混蛋！”
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”白宇只能喃喃的重复到。

谢雨欣哭了一会儿，渐渐止住了，她又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，今天出门她特意素颜，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分外的憔悴，她很满意这样的效果。人人都期待的完美受害者。她想起了朱一龙那副溃不成军的表情，也许他是真的爱他的，谢雨欣想到，她撇了撇嘴，就算是真的又能怎么样。她想起了在灯光昏暗的包房里，制片人借着酒劲儿在肆无忌惮的揉搓着她的胸，带着酒气的粗重的喘息声喷在她的耳后，她动了动身体，马上就被制片人紧紧钳住了：“那个戏，你想的话就能给你女一号”，很奇怪，这一刻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枚银戒指，学生时代没钱，白宇只能买最简单的银戒指给她带。她发出一声轻笑，身体像条滑腻的蛇，缠上了制片人。

戒指已经发黑，烂在她的心里了。

陈正森在阳台上抽了支烟，他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，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？

这种事情处理起来也没那么复杂，白宇是有正牌女友的，实打实的五年时间处过来的，光这一条就能把责任全部推到情史一片空白——至少现在来看是一片空白的朱一龙的身上，再找几个营销号推一些软文，但棘手的是，陈正森弹了弹烟灰，他不知道这个人手里还有多少的料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，极有可能是镇魂内部的人。但那么私密的聊天记录，又是怎么拿到的呢？更重要的是，白宇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，那么的莽撞冲动，冲他发火的时候头发支楞着，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。

阳台的玻璃门被轻轻的敲了几下，是谢雨欣，陈正森连忙拉开了推门，“森哥，我这边好了，都进来吧，”谢雨欣顿了一下又说到：“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忙的话，我会尽力的”她这话说的声音极小，只有陈正森能听得见，陈正森不禁多看了她两眼。

陈正森罕见的再次发火了，入行这么多年，他没有见过哪个人对待这样的恶性绯闻是白宇这样的态度，处于事业上升期的男演员碰上这种爆料，几乎都是第一时间迅速撇清，但白宇似乎根本就不在乎。他提出的所有应对方案，包括公开他和谢雨欣的恋情，通通得到的都是白宇干脆利落的拒绝。

“我看你是疯了！你还想不想演戏了？！”陈正森入行这么多年，脾气已经圆滑了很多。但白宇这件事却让他一而再，再而三的失态，他自己都觉的不可思议。

白宇却一言不发，只是盯着手机看。他换了一个小号上线，镇魂双男主的热搜已经连续好几天占据第一名的位置了，各式各样的爆料满天飞，有自称是资深媒体人的某女士，信誓旦旦揭秘朱一龙是双性恋，甚至煞有其事的列出了一张前男友的名单。白宇冷笑一声，连点开都不想点开。接下来一条爆料转发量很大，爆料的人却不是什么大V，这个叫小兔子灰灰的人自称是某个镇魂内部工作人员的朋友，她说道：“我百分百保证这是真的，你不知道白宇和朱一龙对戏的时候那个眼神深情的，旁边的人看着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。还有一次整个剧组都去迪士尼玩了，就他们两个没去，不知道两人干什么去了。反正我那朋友说两人绝逼有事儿，你看两个人喝交杯酒那个眼神儿！”他点进评论去看，有人说我都被感动了，这绝壁是真爱啊，还有人说两个十八线演员捆绑炒作同性绯闻，想红想疯了吧！

他盯着那条热评第一，真爱....他捏着手机，有点想笑，心头又跟针扎似地一样痛。

谢雨欣在旁边着急的推了推他，见他没反应，只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：“森哥，这件事情要不要我出面澄清一下？”她的话音刚落，白宇立刻反驳到：“我自己的事情，你不要替我出头，要出面也只能我自己出面。”

陈正森摔东西了，装着滚烫茶水的白瓷茶杯划过一道抛物线，在墙角碎成一片，“澄清？你一露面就会被盖章！我他妈带你这么多年，不是让你现在栽下来的！”混圈子这么多年，该有的气势陈正森一样不缺，一时间宾馆里没人出声。连白宇也有点憋屈的低下了头。

小邓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，陈正森摔的杯子溅了他一身热茶水他也不觉的痛，只是蹲着在收拾碎的瓷片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响，是微博，他拿出来一看，手里收拾好的碎片直直掉了下来，摔的粉碎。

“那边出声明了！”小邓喊了出来，声音有点颤抖。

白宇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。

朱一龙没有露面，只是通过天星娱乐出了一个回应。回应的内容非常简短，否认绯闻，坚称与白宇只是同事关系。有关喝交杯酒的暧昧照片只不过是剧组聚会输掉游戏的惩罚内容。绝非本人意愿。所有的爆料不过只是恶性的揣测与攻击。郁红还是非常的担心，白宇那边没有具体动作，谁先出声明等于落人口实，不知道还有什么脏水能泼过来。但朱一龙的态度异常坚定，尽管他浑身带着大病一场之后的虚弱感，却一步都不肯退让。这样的声明发出去之后有什么样的后果他清楚的很，就像站在悬崖边上，随便一阵风都能让他掉下山谷，粉身碎骨，万劫不复。

白宇那边的回复也异常的迅速。壹心娱乐公关团队经验十分老道，发布的声明字字绵里藏针，直指朱一龙单方面炒作。除了声明，还连带着一份公开恋情的通告，照片中谢雨欣靠在白宇的肩上，一脸幸福的模样。很多公众号，娱乐大V也同时转发了一篇长文，“五年长跑不相负，”写的是白宇和谢雨欣开始于大学校园的爱情故事，文章极尽煽情之能事，三两笔就让人带入了那纯真无邪的校园年代。#白宇 谢雨欣 五年不相负#的话题也终于代替了镇魂双男主，成为了微博热搜榜的第一名。

不过一夜之间，舆论全部在朝着不利于朱一龙的方向发展。在一波别有心机的水军带节奏一下，全网对朱一龙形成了一种讨伐之势，说他什么的都有。甚至有人恶毒的揣测他之前的角色都是靠卖屁股得到的。小丁刷着刷着手机眼睛就红了，恨不得能把这些人从屏幕那端揪出来狠狠的揍一顿。他看向朱一龙：“哥...这些人...”他咬了咬牙，说不下去了。

朱一龙坐在那里，朝小丁一笑，是略带安抚的语气：“没事，随他们说。”

郁红已经飞回北京了，上海只剩他和小丁。除了第一份声明之外，他再没有联系过任何媒体去发布任何东西。就连陈正森都觉的意外，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，口水战持久战甚至是上法庭，唯一没料到的就是对方后续没有任何动作，他的心里隐隐的有点奇怪，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，没有见过这样出牌的人，这甚至让人觉得，对方是友军不是敌人——毕竟第一份声明真实目的看起来就是为了把脏水往自己身上引。

不论怎样，这件事带来的舆论风暴渐渐平息了——白宇明面上没有任何的损失，甚至给他赚来了不少人气。谢雨欣和白宇的爱情故事广为流传，成为娱乐圈又一校园爱情的范本。有不少情侣真人秀节目都给他们送来了邀约，不出意外，都被白宇拒绝了。谢雨欣也并不介意，她甚至已经不费心去弥补她和白宇之间的裂痕了。她的下一部戏谈好了，是她梦寐以求的女一号的角色，她走的那天白宇去送她去机场，在登机口，她忽然伸手摸了摸白宇的脸——胡子几天没有修理，硬硬黑黑的一片，她贴近过来，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吻。

“算我欠你的。”她在心里轻轻的说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