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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宇龙】【白居】Deep into the Character ( III）

拍了一个多星期，进程顺利，超出了原有的进度计划。剧组决定放一天假休息一下。朱一龙老早就在工作群里看到他们在讨论要去哪儿玩，还有人煞有其事的搞了个投票链接，点进去一看，槽点略多，竟然还有人想去野生动物园。投票最高的是迪士尼。工作人员私信问他：“龙哥去吗？”他们包车去，要提前清点人数。“我不去了，你们好好玩”，朱一龙回复到，“龙哥你真不去吗？一起出去玩玩多开心啊，”工作人员明显有点失望，“不去了，你们开心玩”，“那好吧”，工作人员回复到，末了还加个个怏怏的表情。

朱一龙对剧组的集体出游活动一直不怎么感冒，从小受集体主义荼毒，长大过后就对集体两个字形成了一种生理性的反感。他宁愿一个人在宾馆呆着。打打游戏，看看书，玩玩手机，甚至只是躺着。剧组包的车当天早上7点就出发了，比平常拍戏还早，马上就有人在群里发了出发的时候的合照，朱一龙躺在床上，举着手机把相片放大来看，竟然没有白宇，他有点小小的诧异，白宇不是最愿意凑这种热闹的人吗？接着群里发的都是三三两两的合照，自拍。他看了看，感觉眼皮有点沉重，握着手机又睡了。

他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，有些费力地睁开眼，看了眼手机，11点多了，房间里还黑漆漆的一片，他有点疑心是外面下雨了。敲门声还在继续，他以为是小丁，穿着睡衣就去开了门——结果是白宇，一时间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有裸睡的习惯。

“你才起啊？准备跟你一起吃中饭呢，”白宇说道。

他很自然的走了进来，拉开了窗帘，外面天阴阴的，一副要下雨的样子。他又转过身来，对朱一龙说道：“你去洗漱，我就在这儿等你。”这话他说的熟稔无比。“啊...好，那你等我一下。”朱一龙转身进了洗漱间，蓬着头刷牙的时候才反应过来，以前很少有同剧组的演员进他的房间，大家似乎都默认这是他的私人领地。幸好没有留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外面，他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这句话。

白宇四处看了看这个房间，电视柜上的一本书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视线，是丹尼尔戴刘易斯的自传。白宇拿起来翻了翻，朱一龙显然是很用心的在看这本书，有些话下面还划了横线，旁边偶尔还写了一两句心得。他翻到了折起来的那一页，是丹尼尔说道了他演“屠夫”时的那段经历：
“屠夫是我最难忘的角色之一，不仅仅因为他是一个完全的反派。纽约的那段历史毫无疑问是令人着迷的，这也是我接受斯科塞斯的邀请的原因之一...但角色的塑造过程是艰难的...我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，演员是角色的载体，我必须失去我自己...开场时的群殴是我最激动人心的拍摄经历之一，我的小拇指因此骨折了，但我在结束时才发现...”

这段话用铅笔划上了重重的横线，末了还打了两个小小的惊叹号。

朱一龙从洗漱间出来，白宇朝他扬了扬这本书：“龙哥你喜欢丹尼尔戴刘易斯啊？”

“挺喜欢的，上大学的时候天天看他的电影，”朱一龙说到：“怎么，你也喜欢他吗？”

“还行吧，大学的时候老师上课天天拿他当例子，不过他的戏是真好，”白宇感叹到：“演员这辈子做到他那个份儿上，算是没有遗憾了。”

“是啊，”朱一龙也感叹到，“你看过他的布拉格之恋吗？他在里面的眼神戏可真是绝了，说实话这部电影原著我都没怎么看懂，不知道他是怎么能这么透彻的理解人物的，可惜，他息影了，”朱一龙说着，神色颇为遗憾。

白宇发现自己竟然意外的触动了朱一龙的聊天技能，脸上一下子喜气洋洋起来。朱一龙有点奇怪，不知道自己说的话触动了白宇的哪个笑点，要不然就是这人情绪波动太大了吧。白宇可不管这些，一把勾住朱一龙的脖子：“走，去吃饭！”

刚刚下过一场小雨，路上有点潮湿。正是吃饭的时候，宾馆楼下的馆子几乎都坐满了，人多几乎是朱一龙的死穴，说什么也不愿意进去，白宇也只好随他，两人多走了几条街，拣了一个人少的小店，点了两三个菜。吃完中饭，白宇又买了几罐可乐，要了个塑料袋挂在手上，两人慢悠悠地往宾馆走。

裤袋里的手机震了几下，朱一龙拿出来一看，工作群里又发了好几张照片，他像想起来什么一样问白宇：

“你今天怎么没去迪士尼？”

“我早就去过啦，”白宇回答到。

朱一龙几乎是脱口而出；“和女朋友去的吗？”说完他立刻后悔了。

“是的，陪她过生日的时候去的，”白宇说到：“焰火晚会还是挺好看的，就是人的确太多了。”

这是个意料之中的答案，朱一龙心想，难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？他低着头不说话，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冷清了。身旁的白宇一下子就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，他侧过头看着他，真难想象一个男孩子会有这么长这么密的睫毛，眼睛垂下来的时候，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两个惊心动魄的阴影。

“龙哥，下午一起打游戏怎么样？”白宇拿胳膊撞了撞他。

“好吧，”朱一龙还是笑了一下，他不想让别人难过。

白宇说要玩绝地求生，这是个新游戏，朱一龙早听说过这个名字，但玩的不多。白宇大包大揽：“我带你！”两人找了附近的一个网咖，结果卡座都没有了，只剩一个情侣包间。朱一龙还有点犹豫，白宇却大手一挥：“就情侣包间了！”前台的妹子弯着腰边帮他们开房间边瞟着他们，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。

两人开了几罐可乐，就登入游戏开始吃鸡。绝地求生这个游戏既讲究策略又讲究技术，两个人一开始要么都是不知道被哪里冒出来的人给干掉了，要么配合出现失误——白宇竟然还拿闪光灯闪自己！朱一龙气不过，拍了他一下：“你拿闪光灯闪我干什么！”白宇就在那儿嘿嘿乱笑。两人打的渐渐入港，配合也默契了一点，不过还是有一次朱一龙被白宇撞翻在地，这人竟然还在那儿让自己唱歌，真是没辙。朱一龙扔了鼠标又拍了他一下，白宇还在那儿嬉皮笑脸，不过总算有点良心，用了一个医疗包把他给救回来了。

第四局打了一半，白宇的手机响了，他瞥了眼手机屏幕，根本就没有想接的意思，手机响了一会儿，消停了。没过一会儿，手机又响了，白宇还是一直盯着电脑屏幕，这次来电铃声格外的长，手机在桌子上震来震去。朱一龙瞟了眼手机屏幕，来电显示是“雨欣”。他马上把眼神转回到了电脑屏幕上，

“你不接电话吗？”朱一龙问到。

“不接，随她去，”白宇的语气里充满着不耐烦。

然而打电话的人显然有耐心，电话一遍一遍的拨，显然是夺命连环call的架势。一下子情侣包间里回响的都是手机的铃声。白宇忽的站起来：“龙哥我出去接个电话”包间里一下子安静了。朱一龙登出了游戏，拿出手机看了看，镇魂工作群里又有人在发照片，奇怪的是那里是一片晴天白云。他刷了会儿微博，不知怎么的就在微博里搜索起了白宇，下面有自带白宇女友tag的字条，他点了进去。原来是同行，他一条一条地看下去，和白宇一个公司的，照片放大看了看，大眼睛高鼻梁，皮肤白白的，原来白宇合作过一部戏的，2014年，那应该是他刚毕业的那年。自己不知道在哪个剧组跑着龙套。有些事情是不敢多想，多想都是遗憾。刚刚毕业那几年，哭和笑都是真的，喜欢和讨厌也是真的，再后来就只剩微笑，微笑着接受采访，微笑着和人交谈。他以为自己就这样了，总还能演戏，但不是这样的，没见过朝露，不代表朝露不存在。

他想着这件事情，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两个小女生凑在一起看着他——门是半掩着的，其中一个女生正是前台的那个妹子，她压低了声音，然而声音还是充满喜悦的：“喂，看到那个帅哥没有，刚刚过来和另一个帅哥过来开情侣包间打游戏！”她兴奋的脸都红了：“看到了看到了！好帅啊，诶，另外一个帅哥呢？怎么没看到？”“出去了吧，你没看到，两个都好帅的！”

两个小女生就这么站在门口脑补着一些不可描述的情节。朱一龙似有所感—毕竟是做演员这行的，两个女生看见朱一龙抬头，吓的立马转过身去，落荒而逃。

快二十分钟，白宇才回来，嘴抿的很紧，是跟人生过气的样子。

“龙哥，你说女生怎么就这么麻烦呢！”白宇突然愤愤的说：“跟她不解释不行，解释了也不听，疑心病特重，还说我吼她”，朱一龙不知来龙去脉，只好敷衍地说了些互相理解之类的话，“都是狗屁！”白宇拧着眉头，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。朱一龙吓了一跳，没再说话。白宇知道自己情绪激动了，拿起桌上的可乐喝了一口，平复了一下，又继续说到：“也不全是她的问题，我也有问题，太难了，再这么闹下去，唉”，白宇没再说下去，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反扣在了桌子上，“继续继续吧！”他又登入了游戏。

没有电话再打进来，两人这一场打的昏天黑地，直到电脑自动提醒剩余十分钟时间，这么快就到时间了？朱一龙看看手机，的确已经7点了。两个人都躺在沙发上懒懒的不想动，这个情侣包间没有别的好处，沙发够大够软。两个人几乎是陷到里面去了，白宇很自然的把手搭在了沙发背上，扭过头问朱一龙：“吃晚饭去吧？”朱一龙眯着眼想了一会儿，忽然一副喜敦敦的神情说：“吃火锅去吧！好久都没吃了！”“行啊！”两人在手机上搜了搜附近的火锅店，朱一龙一个一个的看下去，最终选了个距离挺近的重庆火锅店。

这个店在商场的五楼，人太多了，门口一溜排队的椅子上都已经坐满了人，白宇去拿了个号，是个令人绝望的两位数。

“还吃不吃？”白宇问到。

朱一龙抬头看了看挂在店门口上方的显示屏，前方还有10桌在用餐，隔着玻璃能看到店里面火锅蒸腾起来的热气，摆放在桌上各色的烫菜——他似乎看到他最爱的几样了...白宇看到他一副天人交战的样子几乎都要笑出声来。

“那就等吧”朱一龙下定了决心。

起码还要等一个小时左右，朱一龙的意思是坐在这里打一个小时的游戏就行了，白宇则非要到处逛逛，他上来的时候早就看到了一个卖平衡车的店，想要进去看一看。朱一龙拗不过他，只好和他一起去。平衡车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玩的，朱一龙心里OS到。这个结论很快就被自己推翻了，因为他着着实实在白宇身上见识到了什么叫“弱智儿童欢乐多”，幸好店里的空间足够大让他折腾。他一个人玩还不够，非得拉着他一起，在平衡车上一会儿蹲下，一会儿站起来，还要和自己比赛。朱一龙不愿意，白宇就蹲在平衡车上拽着他的两只袖子：“哥哥我们比赛吧，”

店里面的工作人员一开始还过来给他们推荐，后来就干脆让他们自己玩。朱一龙嘴里边数落他幼稚一边也玩的不亦乐乎。他们自己没觉的什么，但是两个大男人在一起玩玩闹闹，还是两个帅哥，周围好些人过来围观他们。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，拉着白宇就走了。

他们在火锅店门口又等了两桌，这才轮到他们用餐。一旦进入火锅那完全就是朱一龙的主场了，但是还是要象征性地征求一下白宇的意见，“都可以，挑你爱吃的，”白宇说，那他可就不客气了。菜单他都不用仔细看，都是烂熟于心的那几样，蘸酱的话他要等汤底上来，直接捞汤底的辣椒加醋。火锅店上菜的速度也挺快，小推车里放的满满当当，朱一龙一样一样的往桌子上摆，等锅底烧开就可以往下放了。

工作群里又发了他们吃饭的照片，白宇拿着手机看，一大桌人围坐在一块儿，菜式看起来好像是川菜。白宇也拍了一张发到了群里，马上就有人回复他：“赵处去吃火锅啦！”，还有人问：“赵处和谁一起去吃的？”白宇抬眼看看朱一龙，此人还在无比专注地往火锅里面下各种食材，还带着满脸喜悦的老农民表情。趁他没注意，白宇拍了一张发到了群里。这下各种回复更加欢快了，有喜大普奔型“哟，赵处和沈教授去吃火锅啦!”有欲言又止型的“怪不得两人今天都不出来玩呢”还有实话实说但重点完全错误型的：“火锅看起来真好吃啊”白宇这人在片场喜欢带气氛，大家跟他都玩儿的开，也不怕得罪他。一时间群里热闹起来，朱一龙的手机提示音也在不停的响，他还在吃毛肚呢，看到他们开的这些玩笑差点没咬到舌头。

朱一龙干脆也拍了一张对面的白宇发到了群里。照片里白宇抱着手机一脸赵云澜式的骚包笑，这一下群里就跟炸开了锅一样，毕竟朱一龙平常在片场那么安静的一个人，群里也很少说话，大家都有点敬而远之的意思。但竟然也参与进来。白宇看到这张照片，还夸他：“龙哥拍的不错！很帅！”真是没见过这么幼稚的人，朱一龙又嫌弃又想笑。

“行了行了！快吃吧，牛肉再煮可就老了，”他拿着漏勺在锅里搅了一圈，给白宇碗里捞了满满当当的一勺，他们点的东西明显多了，吃了一半，可乐已经灌下去好几杯，白宇满足地靠在椅背上，朝朱一龙摆摆手示意，真是饱了。他现在算是见识到朱一龙对于火锅的热情了。出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，这片不是市中心，好多商铺都已经关门了，只剩下路灯亮着，偶尔有几个夜跑的人，明明火锅店还那么热闹，翻滚的汤蒸腾出热气，氤氲着黄色的灯光，总让人生出能够长久拥有的错觉，然而这不过只是片刻的美梦。

晚上的车不太好叫，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才来了一辆，他抢着坐在了前排。后视镜里白宇靠着椅背已经睡了。车载广播里放着的歌像一口烟，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高低浮沉：

“害怕悲剧重演，

我的命中命中，

越美丽的东西越不可碰

历史在重演

这么烦嚣城中

没理由

相恋可以没有暗涌”